隨著緩刑時間到期,舊時報鷹球員與話題又逐漸浮上檯面。基於台灣球迷對「黑鷹事件」的深惡痛絕與政治意識型態,我想很快就會有人對部份在這些年裡任教中國,如今又想回鍋台灣的球員發出嚴厲譴責。我則認為大可不必,因為台灣棒球人才遠赴中國,也可與兩岸其他經貿流動做同等觀察。郭建成、鄭百勝、黃文博、江泰權、廖敏雄、湯志弘、何信宜、王子燦……族繁不及備載,並不全然與涉賭案件有關。再者,不管你認為「工作權」值不值得尊重,每個人為了生命,也都要自己找出路。
 
 如果你忘了1996年黑鷹事件最後法律的處置,那麼請再參考一下:2004年最後一天,高等法院做出最後裁定為:除了蔡明宏賭博、詐欺兩項起訴獲判無罪外;其他球員與教練:
 
郭建成(放水、簽賭、當白手套;因賭博、背信、詐欺罪判處1年10個月;緩刑5年其間保護管束)
卓琨原(放水;因賭博、背信罪判處1年8個月;緩刑4年其間保護管束)
古勝吉(放水;因賭博、背信罪判處1年2個月;緩刑3年)
張正憲(放水;因賭博、背信罪判處1年2個月;緩刑3年)
楊章鑫(放水;因賭博、背信罪判處1年2個月;緩刑3年)
陳慶國(放水;因賭博、背信罪判處1年;緩刑3年)
王光熙(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1年;緩刑3年)
廖敏雄(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1年;緩刑3年)
曾貴章(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1年;緩刑3年)
李聰富(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1年;緩刑3年)
陳執信(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1年;緩刑3年)
黃裕登(放水;因賭博、背信罪判處10個月;緩刑2年)
謝奇勳(放水;因詐欺博、背信罪判處10個月;緩刑2年)
邱啟成(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1個月;緩刑2年)
曾政雄(放水;因賭博、背信、詐欺罪判處10個月;緩刑2年)
陳耿佑(與簽賭集團掛鉤;因賭博、背信、詐欺罪判處10個月;緩刑2年)
江泰權(放水、白手套;因賭博、背信未遂罪判處7個月;緩刑3年)
鄭百勝(放水、白手套;因賭博、背信未遂罪判處7個月;緩刑3年)
郭尚豪(放水;因賭博、背信未遂罪判處7個月;緩刑3年)
褚志遠(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7個月;緩刑2年)
黃俊傑(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7個月;緩刑2年)
吳俊賢(放水;因詐欺、背信罪判處7個月;緩刑2年)

該不該遵照1919年涉及「黑襪事件」球員遭判處棒球生命無期徒刑甚至死刑,還是尊重憲法工作權保障與刑罪比例原則來原諒他們?都有道理;我沒有意見。總之,那時中華民國學生棒球運動聯盟秘書長李仁德即表示:刑期未滿,即不能在全國聯賽登錄為學校校隊教練。最後確定的決定:則是在前兩項立場裡採取「中道」措施:緩刑期間,當然不得轉任教職;緩刑期滿,則「另訂管理規範」。最重要的是:為了怕被批評,可視這項立場為「特赦」──因為以後涉賭球員,並不得比照辦理。
 
黑鷹事件與後續球隊解散潮直接的影響,就是意外造成了業餘棒球隊的一隻棒壘強隊──台北市政府養工處隊。想想,能和擁有黃裕登、吳俊億、白昆弘、呂嘉明、王光熙、羅世幸、洪正欽、陳慶國、曾貴章、黃世明……等好手的養工處一較短長,對尋常社會組球隊來說,恐怕難度很高。
 
 與該事件有關,而目前在中國棒球教練圈發光發熱的,大概只剩下帶領天津雄獅隊打得其他5隻球隊哭爹叫娘的江泰權了。
 
 當然並未涉案,後來退出職棒圈的好手,擔任教職是理所當然的事。像在高市中正的尤伸評就幹得不錯。而1998年9月15日時報鷹正式宣告解散後,那些好手並沒有忘情棒球。2004年10月23日,時報鷹棒球教練隊成立,連原本的隊旗都不換。由喊出的「協助下一代選手提升戰技」口號來看,不管是不是為了自己未來前途鋪路,勇於背負原罪,用贖罪的舉動來尋求原諒的訴求是很明顯的。當然捧場的球迷也不少。

 

 目前規定:涉案球員想在學生球隊任教職,必須要專案申請。當然,只要是「幕後」性質,其實誰也沒有皮條。像卓琨原在強恕高中,或郭建成返台後待在三信家商……。去年在全國青棒聯賽勇奪亞軍的大理高中,誰也不能說與「棒球王子」廖敏雄或邱啟成毫無關係。
 
 首位「期滿」的球員就是邱啟成,緊接著就是廖敏雄。說起時報鷹大理高中棒球隊,那時曾引咎辭去時報鷹董事長,現任中時媒體集團總管理處總經理的周盛淵在尾牙宴上宣告「鷹魂不散」計畫,宣示最快在今年11月間的協會盃棒球賽中便可見到成效。
 
 其實,我對時報倒是挺佩服的。我知道有些球團對棒球隊抱著的是「雞肋」的心理。賺錢很難,出了事對企業形象卻有損傷──真是有功無賞、打破要賠。但時報蠻有人情味,上頭提的那個時報鷹棒球教練隊,就是時報的相關企業中天電視台贊助的。
 
 是我的話,就從此不管棒球了,以免惹禍上身。但時報倒還是挺堅持贊助三級棒球的。高雄市中正國小、大仁國中,都接受時報的贊助,後來再於2005年銜接上北市大理高中。那下一步呢?依循球員升學管道,當然就是大學了。
 
 據時報表示:目前接頭中的大專院校,包括台北體院、國立體院、台灣體院、輔仁大學、開南大學……看起來,開南大學的機會要大一些。
 
 中華棒協副秘書長龔富儫表示:只要建教合作的大學同意,隊名要叫「時報鷹」,並不存在重新登錄的問題。我惟一不解的是:為什麼要緊緊抱住這名字不放?我想很多大學對這名字存在疑慮;同樣的道理,也會有不少贊助商因而卻步啊!
 
 一定有些冷眼旁觀的球迷,會嘲笑這不過是為了贖罪而已。但其實時報本來就可以將一切拋諸腦後。即使真有繼續支持棒運的決心,背著舊日包袱的程度,也已接近被虐待狂了。
 
 直接想到的,是主事人對「鷹」有偏愛。就像我喜歡「豬」一樣──沒什麼好笑的;我參加過的戊組球隊,就是以豬為名的。

 
 
 中華職棒上路時,龍、虎、獅、象四個象徵是由聯盟決定,而由四隊來抽籤的。後來各隊命名各有自己考慮。像Cobras就是取「蛇中之王」的意思。但球團表示不管怎樣簡稱,都不希望別人叫他們「蛇」隊。我想:或許與「蛇」在台灣民俗裡不宜直接說出口有關──嗯!那照民俗台語,簡稱為「溜」隊可好?
 
 但說這是時報高層的偏愛,也不可能。在1991年11月20日被時報買下之前,這隻成立於1990年9月4日的球隊本來就是以「鷹」為名的──說來諷刺,那時就叫做「黑鷹」隊;真是比死亡筆記本還可怕的預言啊!
 
 「鷹」,應該是成立黑鷹棒球隊的周子玉先生的偏愛。鉅聲傳播董事長周子玉,是主播童中白的先生──這樣介紹,會不會有點奇怪?總之,這隻球隊成立的隔年,就打敗北體,取得甲組資格。後來與時報鷹共存亡的周子玉,在2004年去了中國江蘇,帶著王子燦、簡和、尤志峰、薛英傑、蔡全欽等人,弄來並改組江蘇無錫棒球隊,名字呢?還是叫做「黑鷹」!
 
 或許這真是不吉利的名字!沒多久年周子玉就退出了。目前在中國棒球聯賽被打得稀里嘩啦的那隻江蘇隊,叫做「希望之星」。
 
 我想時報高層對棒球支持的熱愛與決心,是不容置疑或抹煞的。在時報鷹掛點後,時任領隊的周子玉還與時報協商,弄了個「新鷹計畫」,想從善化高中、美國小聯盟與中國引進球員,讓新時報鷹與過去完全切割並從新出發。一年後余紀忠覺得這點子並不可行。周子玉又尋求聯合報系支持;想也知道,聯合報系何苦鷹魂不散呢?周子玉這才鷹進了中國。
 
 我不理解周子玉在時報復出的過程中是否還扮演著重要角色。否則,贊助棒球?很好!但活在球迷、社會大眾、贊助商、學校的疑慮中,何苦呢?一定非鳥不可,照清朝規矩,「鶴」的等級最高。要猛禽?那「鵰」也很猛啊!如果想強調浴火重生,叫「鳳凰」不好嗎?
 
若說這是要強調不迴避過去,勇於贖罪,也有道理。可是,要小球員承受異樣眼光,這樣好嗎?

(本文為中時嚴選好文)
 
By LEO 2008.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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