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父親不相見已有N年餘了(願他安息),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沒有深造的打算,在老家又找不到工作,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於是離鄉到大城市混混看。父親送我到車站……
 
上了車,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走到那邊月台,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來。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看見他過鐵道時,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到車上,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於是心裡很輕鬆似的,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裡邊沒人。」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走下,剝了枚橘子吃,我的眼淚又來了……
 
 是啊!這真是非流淚一下不可的──怎麼會XD的酸成這樣?何況,虧你是咱爹,怎老記不住我最討厭的水果就是橘子?
 
 但我也由其中得了些啟示;從此不再對人多做建議與分析──即使我認為這樣做對別人最好,但就算別人聽得進去,怎知道我的想法是對的?又或者,怎麼肯定別人一定做得到?
 
 所以呢,這系列裡,太陽也就還是照以前的分析那樣在打的,說什麼也是多餘的。
 
 其實,在看了幾場俠客(Shaquille O’Neal)復出的比賽後,脈絡就很明顯了。如果你是太陽迷,潛意識裡認為太陽該怎麼打?不就還是希望球賽是由大家喜愛的奈許(Steve Nash)主導著,盡力維持以前的球風?這是一種無可抗拒的氛圍,任憑俠客如何狂妄,這把年紀了,又是在這種境況下,最想證明的,也只是能融入太陽體系而已;哪可能用「把那顆該死的球塞給我」那類言詞來妄圖掌控全局?
 
 其實這也無所謂。問題出在:第三戰裡,我們看到波總(Gregg Popovich)只用了一招簡單的擋拆,就讓太陽無技可施。利用俠客無法迅速補防出來的缺點,更是暢意外射。
 
 但照例,我是要告訴各位一些真相的。真相是什麼?
 
 首先,先想想,可以這樣打太陽,並不是波總今天才發現的。如果注定這樣打,太陽就會被打趴,那豈不是應該每場都如此嗎?正如在活塞七六人系列的分析裡講的一樣,有些打法,像擋拆,先天上無論誰,都無法防得面面俱到。很大程度上,防守績效還是由對手手氣(或專業一點來講,叫穩定度)來決定的。話說馬龍(Karl Malone)和史塔克頓(John Stockton)那樣繞來繞去,也並沒比較玄妙,但即使是喬丹(Michael Jordan)軍團對上了,致勝之道不也是在於用自己更高的進攻成功率來勝出嗎?
 
 進攻上,馬刺打的不是太陽的弱點,而是優點。擋拆移轉後,俠客協防太慢或跟不上外線球員投射?那如果跟得上呢?錯位後的鄧肯(Tim Duncan)在禁區裡怎麼處理?其實姑且不論其他球員來守,是不是就守住了馬刺的外線,如果乾脆移開了俠客,那根本就不必想那麼多了──鄧肯直接爆內線就成了。
 
 也就是說:防守上,做到俠客死守著禁區,才是根本中的根本。俠客蹣跚著追出禁區,一路追到三分線,根本就不是正常該看到的畫面。最起碼的起碼,鄧肯的直接爆甚至雙衛的切入,會受到最大限度的制約。連鄧肯罰球線外的中距離都守不住?天啊!本來就該拜托馬刺多讓鄧肯如此出手。很準?那就準吧!如果太陽試圖面面俱到,不盡力在防守體系上內外有別,那惟一的優點,就會被突出成兩個缺點。
 
 其實基於重攻體系下的防守「割裂」哲學,太陽基本的防守動作,還是停留在「藍藍路」或「招財貓」那虛晃一招等級的。此之所以為什麼在我心目中其實防守功力不比波西(James Posey)強到哪兒去的香瑪莉安(Shawn Marion),擺在這體系裡,看起來會如此傑出的原因之一。
 
 如果說因了俠客加入,所以可以打陣地戰了。但陣地戰云者,只是種現象,並不是種戰術。好,打陣地戰,但……怎麼打?
 
 回過頭來看,難道太陽的擋拆,就被馬刺防住了嗎?也並沒有;只不過很多時候,自己投不進而已。話說以太陽欠缺頂級強力切入球員、移動中中距離不夠穩定(但定點三分球反而還可以)、發動機容易被鎖死的狀況,打陣地戰惟一的答案,就還是那個三角戰術。可是在奈許透露準備要打三角戰術了之後,怎麼到現在連個影兒都看不見?我想原因可能有兩個。
 
 其一,奈許會從掌控者,搖身一變成為以禁區為軸心情況下的虛擬控衛兼冷箭砲台──我不太相信舊太陽迷會放棄以奈許為軸心的最後底線。於是,在絕大部份太陽球員都不是全面成熟的攻擊者,甚至連如何處理球的觀念也都「還在成長」的情況下,一旦馬刺對奈許採取硬派干擾式的防守時(同時站住截斷他與其他隊員的聯繫),如果奈許還要始終如一的由底線徒勞無功的深切進禁區死巷裡,還要只有執行成功率比不上馬刺的擋拆一招,那就……
 
 到目前為止,奈許也難以因應。但MVP該不該自己克服這個問題?當然不該!姑且不提奈許球技屬性上不是那種類型的球員;整隊依賴一個發動機,本來也就是種病。
 
 其二,最可能的狀況,就是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咦?原來教頭並不懂三角戰術……
 
 那就是誤會一場了!既然如此,在這種客觀環境下,即使俠客交易還算不上錯誤,不管這系列最後打成怎樣,如果不換教練、不想補人,下一季又想有小小作為的話,夏天最好看起碼有沒有辦法找科里斯科維亞克(Larry Krystkowiak)這樣的人來參考一下。
 
 既然活塞會輸給七六人20分,就知道世事本就如此。系列賽要打七場,手氣變數難免,關鍵在於贏下該贏的比賽,那起碼無愧於心或順應基本盤的優劣。於是回憶起本系列的第一戰,那是比妙鼻貼事件更糟的狀況──因為連藉口或理由都沒有;純粹就是實戰上的無厘頭。
 
 前天舉熱火賭一把而獲大成功的例子。但那是因為熱火到了第三戰尾聲,醒悟到勢已不可為,乾脆賭一把大的──那叫死馬當成活馬醫。太陽,則因為與馬刺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不像熱火小牛那般大,於是理所當然的認為馬還沒死到那種程度,所以在主場首役,仍然更謹慎的照大家熟悉的老路子來走。
 
 那這會兒,馬總該死到某種程度了吧?下一戰,輕鬆打吧!能想出什麼改運怪招的話,也不妨用上一用。不過,最好別把太多精力用在如何防堵馬刺進攻上……
 
 不然呢?看著球員們走出球場的背影──就籃球的道理而言,大夥兒其實只是演出了一齣比把橘子散落一地更令人傷感的鬧劇而已。
 
By LEO 2008.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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