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才說過:這年頭養孩子,一字記之曰「難」──不給他買機車,離家出家,不然就去偷車;給他買嘛,飆車,一頭撞死……怎樣做都不對。剛看新聞,台中就有三名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國中生共乘一輛機車,超速、闖紅燈,跑給警察追。被逼進死巷後,其中一名少年為掩護同伴逃逸,還推傷警察。真是義薄雲天啊!好比張飛橫矛當陽橋,為劉大哥、關二哥斷後。

 前幾天不也傳出數十名高職女生,因吸毒而下海陪酒的新聞嗎?其實,類似「我們的社會、教育病了;我們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的感嘆,早聽到耳朵都長繭。

 然而,忘了是埃及還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曾出土過一塊數千年前的石碑,劈頭就刻著「這年頭的年輕人啊……」所以,少來這套;不外乎就是欺負我們生得比較晚,沒見著你們當年那副猴崽兒的模樣。頂多只能說:什麼樣的時代,就有什麼樣的年輕人。那麼,創造出了這種時代的大人們,就算當年都是模範乖小孩,想必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高中女生踢護欄取樂、從樓上將珍珠奶茶淋在老人家身上;還有扔狗下水、凍在冰箱裡……全都PO上網,美不勝收。以前年輕人不會這樣惡劣嗎?當然會,差別只在於不會PO上網。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那時沒有網路;還有……「後果」感相對薄弱。

 你相信不管有沒有死刑,對社會治安影響都不大嗎?的確有可能。這是因為相信可能不被捉到,或當下不會將自己的行為與死刑的後果相聯結。但這絕非全貌──不然就沒那麼多未成年少年被弄去殺人放火或頂罪了。拿擄人勒贖來說好了,若冒著被指認的危險取贖放人,無期徒刑;乾脆撕票以絕後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即使衰起來被抓到,也是無期徒刑,那你會怎麼做呢?這個嘛……若不戴安全帽不罰款,你看會不會滿街騎士秀髮飄飄。

 動物十之八九都有叛逆期。依我用不負責生物學角度來解讀──飛禽走獸,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吃飽沒事嗎?為什麼要離巢呢?正因為時候到了,生理就會影響心理,弄到看什麼都不順眼,不自己去闖蕩天涯就不爽;父母也被惹毛,不將這些小朋友踢出家門就不得安生。所以……是正常的。什麼循循勸誘,其實效果有限。無論自然界或人類,叛逆期會不會引致倒大楣的後果?其實只看好歹字運。

 當然,人類社會還講究約束力。人,永不停止學習。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倒大楣的時候,才能學會這樣不可以。以前校園裡沒有霸凌事件嗎?當然也有。有個專業名詞叫做「喬」(調整)。看人不爽就喬上一喬的壞份子,從沒缺少過。

 但真的是壞份子嗎?當然未必!只不過血氣方剛的年紀,靠這取得凌駕他人之上的優越感而已。尤其,這往往是自尊心的體現──你們這些只會讀死書的呆頭鵝有啥了不起?我雖成績遜了點,但就是比你強,隨時能將你打到哭著回家找媽媽。

 但在那頂多只能自己磨扁鑽、社會管制力又強大無比的年代裡,想要激盪出青春的大火花,難度頗高。大人都動不動就被抓去槍斃了,國中生推警察?恐怕會上報紙頭版頭條。

 而這年頭呢?尺八、四號,到處都有;有為青年想弄把槍來玩玩,也非難事;也別看穿著學生制服,誰亮出名號,不是哪幫、哪堂?若真想援一下呢?以前想找專業人士幫忙還苦無門路,這會兒敲幾下鍵盤就行。

 還記得我以前說過「抓螢火蟲來看書沒用」嗎?為什麼?因為螢火蟲不認識字。咳……反正,如同這年頭再怎樣刻苦讀書,都不必鑿壁借光一樣,年輕人還是年輕人,只是「資源」取得途徑、方便性與內容,理所當然不一樣而已。

 連帶而來的後果便是:因為資源不同,以前再怎樣胡鬧,通常也鼓搗不出啥名堂來。那段時間一過,士、農、工、商、軍……也是各奔前程。常聽有人說感謝當年荒唐時老爸或老師痛打一頓或不肯放棄,才有今日……啥啥的,其實啊,也別太驕傲,誤認為自己若沒人及時教誨,就真有混成十大槍擊要犯的本事。

 會大驚小怪,是因為台灣正處在追求「名詞正義」的過程中。俗稱為「打手槍」者,同一個動作、行為,以前叫自瀆、手淫,現在叫自慰;以前叫砲友,現在叫性伴侶;以前叫遊民,現在叫街友……族繁不及備載。尊重,很好。但很多高尚的名詞,不是提提而已的虛殼。拿人權來說好了,追求的同時,也不能不瞭解與法治等其他因素的關聯性與現實。比方說,想用體制外的行動改變體制,謂之「革命」。即使訴諸於暴力,其實也沒什麼不對;但若過了火,被怎麼樣了,也剛好而已──全世界不管哪兒,都是這樣;所以革命情懷才可貴啊。但這年頭,已演變到酒駕被逮,被警察碰一下,就高喊警察打人。

 所以就像廢除死刑主義者節節進逼一樣,我們活在好人注定倒楣的世界裡。被同學、中輟生勒索、恐嚇、欺負……咱們能怎麼辦呢?答案是:不能怎麼辦。不能放棄孩子、要給孩子機會、不能給他們貼標籤;甚至管教可以,但措詞不能太重,才不會傷害他們心靈……好啦,不管校方怎樣處理,我天天上學,都要面臨碰到惡同學,甚至被他們從校外帶人來堵的恐懼。無解啊!難道是我該轉學嗎?

 信不信由你,若那三名少年在被警察追逐過程中摔了車,跌成怎麼樣,你看警察會不會倒大楣。前陣子不是有個偷東西的8歲男童被留置警局一夜嗎?家長找了民意代表興師問罪,媒體也一面倒撻伐,警察就醬被罵成豬頭。姑且不論處理程序尚稱合法,又沒要抓去槍斃,若說那小朋友今後能改過,那是因為這回一次就嚇到,還是由把他教成出來偷東西的原教養背景施予愛的教育……哪種可能性較高?

 若你說:難道咱們該放棄孩子嗎?當然不可以!但在上述背景中,這就像「難道咱們不矯治罪犯嗎」──近來科普頻道正播放美國重刑犯監獄單元。矯治固然要矯治,但別以為有什麼大效果;別弄到在監獄裡殺人放火,已屬萬幸。同樣的道理,不常有春風化雨的電影、影集嗎?要真是能普遍性奏效,早沒人拍了!

 能怎樣做,就去做吧。但除非真正投身基層教育,且找出妙方,否則別唱「難道……」啥啥的高調。時代創造青年,就是這個意思。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咱們講人權,講到阿兵哥天氣熱就不出操。誠然很人權,但這就要付出我死都不相信國軍能打硬戰的代價。

 理想當然很好,但如前述,受限重重啊!好比……難道咱們軍力輸人,就不保衛國家嗎?當然要,但古寧頭大戰時,若沒坦克、機槍,國軍人人發一把紅纓槍,我看中國早就統一了。

 其實問題出在「價值觀」。但這和教改、教育體系與理念等問題,因為字數限制(字數過多,會延誤喝酒的時間),下回再說。總之,學校、社會、法律,無論管不管得了孩子,先決條件,是家長得配合才行。而且理論上,關別人什麼事呢?真正會衰到的,不是家長嗎?不是該比別人急才是嗎?但往往看到的,不是這樣。

 出了事,人人都說自家小孩乖巧,只是交到壞朋友。既然人人就醬說,那到底誰是壞朋友?近來的代表作,就是藝人陳×倫的獨子混跡黑幫,吸收在學生加入簽賭、暴力討債陣營,搞得有聲有色。直到被收押不得交保時,陳凱×還難過表示:「很意外、難過,但也許是天意,要接受,但他真的沒那麼壞」。

 做媽媽的黃×屏,更是傷心欲絕。但就事實上看,的確那麼壞;所以後來被判刑9年9個月。這陣子陳爸爸既做公益,又積極工作,聽說是要為孩子打官司。嚇!以他們的經濟背景,還要籌錢,想必營救動作不會太小。但「意外」的是什麼?沒被放出來嗎?咳!孩子是突然變壞的嗎?並非如此。歷來,這對夫妻是如何盡全力為孩子收拾爛攤子?請自行上網搜尋。當然啦,即使把孩子教成被抓起來了還只在意髮型,但「養不教,父之過」的指責,還是略嫌殘忍。但起碼證明了,你們溺愛成那樣……沒用嘛;反正不會槍斃;不管判幾年,也鐵定關不了那麼久,那就讓別人來試試看,會好也說不定。陳爸爸、陳媽媽,你們說這樣可好?

 什麼!不好?只怕這回也由不得你們。就算本領通天,真搭救出來了,能溺愛他一輩子嗎?什麼?以後就學好了……嗯……

 天下父母心啊!難道我不同情嗎?當然同情!同情有這樣的父母,孩子將來如何是個了局?平平是父母,也有人主動報警舉發的不是嗎?你說我殘忍?不然該怎樣?

 只要犯了錯,實總不愁找不出單親家庭、社會階級低下、啥時候受到打擊……等藉口。連陳小弟犯錯,都還有人能弄出「藝人子女壓力太大」的理由。馬英九總統的千金們,壓力還更大咧!被人家說你爸爸是某某某就叫壓力,那些繳不起房租,更兼被斷水斷電,要從學校拿剩下的營養午餐回家分弟妹吃,三不五時就被媽媽帶去一起燒炭的小朋友,只能……無話可說了。

 欣逢母親節,謹提醒天下慈母:怎樣教孩子最好?其實不必現代教育專家出馬。很久很久以前,不就有死囚上刑場,砍頭前要求吃母奶,結果把媽媽奶頭咬掉的典故嗎?

 很少媽媽認為賭球是好事吧?所以今天就不撞了!除非……那些牌支,是令堂大人要你代簽的……善哉!就拿這些錢,買點廚房器具、清潔用品送媽媽當禮物,讓媽媽以後做家事方便點吧!

By LEO 2010.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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